一位肺癌多发转移包括脑转的患者接受了罗氏医药公司开发的肿瘤免疫药物Atezolizumab(MPDL3280A)的临床试验,肿瘤完全消失。虽然由于副作用退组,但疗效依然在持续,目前她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希望国内患者也能通过享受相似的疗法,创造更多的奇迹。
68岁的Judy Gray在四年前年被诊断出肺癌。和很多患者一样,面对肺癌4期的诊断结果,她也曾伤心绝望。但凭借对科学的信任,她最终克服了内心的恐惧,积极接受了治疗。
令人欣喜的是,Judy对该免疫药物体现出极强的应答反应。罹患癌症四年,使用肿瘤免疫药物两年,如今她不仅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还达到了患病以来前所未有的健康状态。
记者:你还能回想起来最初被诊断出癌症时的情况吗?
Judy:现在想想,其实在诊断前的一年,我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刚开始是胯骨疼,起初我还以为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但几个月以后,我开始咳嗽,我又以为这是入冬天气变冷的正常反应。2011年2月我去体检时,医生说我的胸腔没有杂音,然而X光检测显示我的右肺有个“阴影”。3月,我最终被确诊为转移性肺癌。
记者:那时候已经转移了?
Judy:对,已经转移到了胯骨,这也对证了我之前莫名其妙的疼痛。然而打击接踵而至,后来医生有告诉我病灶还转移到了我的大脑,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被压垮了。不过,后来转移瘤通过立体定向放疗得到了控制,目前还没复发。
记者:这些年以来,你都经历了哪些治疗?
Judy:各种各样的化疗基本我都经历过了。第一个化疗方案起初疗效不错,但很快出现了耐药性,然后再换治疗方案,再耐药——似乎癌细胞总有办法“卷土重来”。2013年春天,也就是距离我初次确诊2年时,癌细胞开始全身扩散,我也已经被折腾得筋疲力竭。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主治医生从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merican Society Of Clinical Oncology)年会回来,带来了各种PD-1、PD-L1令人惊喜的临床结果。
记者:接下来你们是怎么做的?
Judy:接下来的最大挑战是自学。那时还没有获批的免疫药物,医院没有成功案例,我自己对免疫疗法更是一无所知。如果你所在的治疗中心没有参与这些临床研究,参加这些临床确实一个很大的挑战。但是我们都清楚,当时我已经走投无路,这是挽救我生命的最后一次机会。最终,获得我的同意之后,我的肿瘤医生专家组的共同努力,为我争取来了PD-L1的临床试验机会。
记者:入组有什么严格的限制条件呢?
Judy:对于这个研究,“敲门砖”是你的肿瘤组织PD-L1检测为阳性,所以必须提交部分病例组织去检测,得到阳性的结论才可。
记者: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临床项目的?
Judy:我们查了不少资料,绝大部分是通过上网。自从我生病之后,我的丈夫Peter全权承担了这些活儿,他都成了这方面的专家了!我们是先上网查所有与肺癌免疫疗法的项目、临床试验中心和对应的肿瘤医生,然后尝试着联系他们。我们找各个负责人聊,收集各种文件然后通过各种渠道申请,这个过程大概前前后后花了几个星期。
记者:在这个过程中你有觉得比较痛苦、受折磨吗?
Judy:是的,癌痛很折磨人。在进入凯特琳癌症中心之前,我开始不断咳血。我的臀部有转移瘤,非常疼,可以说身体是每况愈下,身心都饱受折磨。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了命运的转机。
记者:你说你的丈夫成了这方面的专家?他是科学家吗?
Judy:当然不是!在我得癌症之前,他绝对会是你遇见的最神经质的人。比如有人当着他的面儿讨论血液之类的话题,他都会听不下去马上离开。而现在,他却自学成为了‘肺癌专家’。他不知疲倦地做调研、不放过任何相关的文献、新闻、书籍、网站,不怕给每一位大牛专家打电话询问。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能活到今天,有机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记者:你怎么确定罗氏的临床测试药作为你的治疗手段的呢?
Judy:我们翻阅了大量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资料,第一印象是PD-L1和PD-1治疗的副作用非常少。从实用性方面来说,罗氏的临床是公开的群组研究,而且接受有脑转的患者,这也是我们选择罗氏的决定性因素。
记者:你参加的免疫药物临床试验情况怎样,效果如何?
Judy:治疗本身没什么问题。我没有腹泻和其它明显的副作用。但是第一次治疗后几天,我开始发烧,白细胞水平触底,医生让我紧急入院接受抗生素治疗。第二次治疗后,我又一次做了PET-CT。令人吃惊的是,和六周之前没有开始做免疫治疗时的PET-CT比,效果简直是惊人!癌细胞活动停止了,接下来几个月的CT扫描,显示肿瘤在逐步缩小,然后整个消失。现在距离我初次参与临床已经2年多,也已经停止临床试验1年了。从停止后,我再也没有参与任何抗癌治疗。每隔三个月我依然进行CT扫描,一切保持稳定。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记者:所以,现在你没有继续这种实验治疗了?
Judy:是的,目前没有继续治疗。在我的免疫疗法进行到一年后,因为自身免疫方面产生了一些问题,我必须停止治疗,不过这些在免疫疗法治疗过程是很常见的。然而除此之外,我开始变得虚弱、不舒服,考虑到这有潜在危险,医生建议我离开实验组。
记者:针对这些副作用,你是否做了治疗?
Judy:是的,我服用了强的松,这是一种肾上腺激素。我也服用了一种防止器官移植排异的药物CellCept。有意思的是,我现在不得不服用免疫抑制药物来处理PDL1抗体治疗带来的副作用。
记者:你的副作用是否在逐步减弱呢?
Judy:我也当然这样希望。筋膜炎也逐步缓解改善。实际上,最近肾上腺激素带来的困扰比筋膜炎麻烦多了。我开始逐步减少肾上腺激素的剂量。治疗、副作用以及针对副作用的治疗,这之间需要一个平衡。
记者:强的松的副作用有哪些?
Judy:强的松是一种强有力的药物,几乎能影响我做任何事。举个例子:它会影响睡眠,我这一年多睡觉都不是很好;它会让皮肤变得脆弱,即便微小的碰撞也能引起出血或者淤青;还有腹胀,我的体重有所增加,尤其腰部的游泳圈。据说这个药会引起脸部的特征反应“月亮脸”,因此我没事儿就会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变了没有,但很幸运到现在我还没有。肾上腺激素也能让骨头变脆弱,以及引起十二指肠溃疡。肾上腺激素引起的副作用真是说也说不完,因此不是你想服用就能服用,但它也确实是各种紊乱的主要治疗手段。
记者: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知道这个药有效的时候的感受?
Judy:只能说真的不敢相信。在没有进行临床试验之前,我必须每天服用高剂量的麻醉剂来让我感觉没有那么疼。在进行免疫治疗几个月之后,我再也不需要服用它们了,感觉就像获得了新生。但是,每六个星期我必须进行CT扫描,看看肿瘤大小。每次扫描我都担心肿瘤复发,但是这个药物的效果一直持续,而且一次一次好,最后我的肿瘤都没有了。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怕哪天再复发了。
记者:你丈夫是否和你一样有“检查焦虑症”?
Judy:他绝对比我更焦虑。其实我已经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些情绪,但是不得不说,得了这种病会改变许多你对生活的看法。作为一个“挣扎在生死线上”多年的癌症患者,这种感觉很奇妙,还有就是在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我死定了时,我竟然又多活了这么多年。当我最初发现自己得肺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能见不到我的小孙子了,我的长孙可能都记不住我。但是就这几个星期,小孙子马上5岁了,长孙也7岁了,我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太令我感恩。
记者:对其他正在考虑做免疫治疗的患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Judy:我绝对鼓励癌症患先亲自、主动去了解免疫疗法。虽然不能保证每个非小细胞肺癌患者都会有应答,即便有应答者,也不是每个和我一样有很好的疗效;但是相对化疗,应答率还是很高的,副作用也更少,而且生活质量好得多。免疫疗法不但挽救了我的生命也让我过上了有尊严,有质量的生活,我毫不犹豫的鼓励癌症患者去研究调查,也为自己争取一个新的机遇。
小贴士
Atezolizumab作用原理
Atezolizumab属于肿瘤免疫药物家族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作用位点叫做“PD-L1”,其原理是使得人体的免疫系统能够更敏锐地识别癌细胞组织,并作出反应将其消灭。
人体的免疫系统是一道“天然保护墙”,其对抵抗感染有着强大的防御作用。然而,免疫系统会时不时“踩下刹车”,以防止其对自身组织的攻击。癌细胞正是利用这些“刹车片”来逃脱免疫系统对它们攻击,从而为自己打开一条条庇护通路。
和其它肿瘤免疫药物一样,Atezolizumab的作用即为,“踢开”免疫系统的这些“刹车片”,重新激发其对癌细胞的识别能力,从而将其一网打尽。
目前在英国,Atezolizumab的临床试验也在进行中;与此同时,已有几种疗效更为明显的肿瘤免疫药物Opdivo、Keytruda等在英获批,用于肺癌、黑色素瘤等晚期癌症患者的治疗。许多晚期患者的生存期都因此得到了显着延长,也不乏很多和Judy一样“肿瘤消失”的幸运儿。
这些免疫药物,为在英国进行癌症治疗的患者,打开一条“生命的通道”,使得众多化疗中产生耐药性、不适宜手术切除肿瘤、以及癌症晚期的患者,有了更大的存活希望,以及更多的治疗选择。
来源:生物315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