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作家山崎丰子写过一部直指日本大学医院阴暗面的巨作《白色巨塔》。这部被称为“国民级小说”的《白色巨塔》,曾五度震撼银幕,原着累计销售量突破了1000万册。直至今日,该书在日本也依旧具有其现实意义,因为《白色巨塔》的故事,依旧在日本社会里实际存在着,比如2013年曝光的抗高血压药Diovan涉嫌研究数据造假一事。
Diovan,是诺华制药的“明星”降压处方药。日本几所大学在对Diovan是否具有预防心脏病和中风作用的临床研究中,篡改了研究数据,将虚假数据应用于药品的广告宣称中,对患者形成误导。日本媒体在报道这则医疗丑闻时,都使用到了“前所未有”这四个字。
是真的前所未有呢?东京大学医科学研究所特任教授、内科医生上昌广揭露说:“五所大学联合进行的Diovan药效临床研究论文里,血压值,脑中风和心肌梗塞的发病率等都被大幅篡改。篡改率就等于是将一个0分的‘卷子’改到了80分。但事实上,很多从60分改到80分的‘卷子’都还没被发现,或是还没引发媒体的注意。”
为什么不容易被发现呢?“因为那都是以患者为临床研究对象的研究,所以即便发现论文数据可疑,大学也可以以药效存在个人差为理由,轻松地逃过。”个人差,就是可以被拿来利用、搪塞的临床研究的死角。
日本在医疗管理上,有其先进的地方,比如医疗价格是由中央官厅,也就是中央社会保险医疗协议会统一制定的。而任命中央社会保险医疗协议会会长等的人事权,全部掌握在日本厚生劳动省的技术官员手里。医疗价格的统一,杜绝了各制药公司的恶性调价。但也促使各制药公司另辟途径,围绕在医院的进货医生身边开展销售竞争,大笔大笔砸钱在高级酒店、高级料亭里款待医生。
近年来,由于日本制药工业协会对制药公司的奢侈款待有了明文限定,所以制药公司又改变了方针,从暗地里款待收买,改为明里给大学捐赠奖学金。
比如涉嫌篡改Diovan临床试验论文数据的京都府立医科大学、东京慈恵会医科大学等五所大学,就都分别接受了诺华制药捐赠的奖学金,总金额达到了11亿3290万日元。这些奖学金说是一种捐赠,其实就是制药公司的营销经费。
俗话说,“吃人的口软,拿人的手短。”没有巨额经费,就不能做临床研究,拿到制药公司提供的奖学金和研究经费,自然就要在结果上对得起制药公司。
不过,像日本临床研究的定点医院,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和国立癌症研究中心,就是不缺钱的地方,每年都会拿到一定的国家预算。但就是这样的医院,也有其黑暗的地方。
远的不提,就说去年7月曝光的,东京大学分子生物学研究所教授加藤茂明篡改论文的丑闻,就验证了这一点。2012年1月,东大首次发现加藤的论文里,有篡改数据的痕迹。后经东大调查委员会调查发现,给教授曾发表过的43部论文都有捏造的嫌疑。如何大规模的捏造事件,直接威胁到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在国际医疗界的信誉。
但这场丑闻,仅仅以加藤一个人引咎辞职告终,其余参与进行动物实验的人则一致保持沉默,也没有受到处分。
还有去年2月26日曝光的,日本国立癌症研究中心中央医院的小儿肿瘤科科长牧本敦医生,以虚假订货的方式,将国家研究经费2570万日元私吞的丑闻。但日本厚生劳动省和国立癌症研究中心既没有成立第三方委员会,也没有进行刑事告发和行政处分,仅是将牧本解雇了事。现在,牧本作为普通医生依旧活跃在东京医学界。
发现疮口出脓,不是立即清理感染,进行消毒,而是一层层地裹纱布掩盖,细胞怎能不癌变?
来源:海外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