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医院和医学院与国外医疗机构合作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多数合作关系仅局限在教育培训和科研方面,而成立合资机构、提供正式的临床服务或运营服务等合作形式并不多见。虽然美国一些顶级的医疗机构已率先涉足了该领域,但其余大多数医疗机构却仍在观望,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传统收入模式有麻烦了
随着奥巴马医改如火如荼地进行,医院传统的收入模式正面临严峻的挑战,国内病人数量持平,促使医院绞尽脑汁从非传统的渠道寻找出路。建立跨国合作伙伴关系和成立合资机构可为美国医疗机构带来潜在巨额收入,这些收入可用于教学、科研以及扩建医院。与此同时,为提高本国的医疗服务质量,外国政府及医疗机构也非常渴望建立这种合作关系。
随着各国中产阶级队伍的不断壮大,资讯的透明发达,愈发加剧了上述需求的发酵。尽管各国医疗体系各有特点,都有其优势和弱点,但对医疗融资、医疗服务的可及性和医疗服务质量的提高等方面,大家都有共同的愿望,都希望能够参照国际最佳实践模式,要求信息公开透明,及时分享医疗领域发展的成果。
以上种种原因激发了更多美国医疗机构向国外拓展,愿意向国外的同行机构提供临床及管理服务,分享成功经验。但同时,美国的专家们也提出警告,拓展国际市场绝不能掉以轻心,会有许多不是顶级的医疗机构所承受不了的困难在等着他们。
练内功的需求才是真的
与外国医院合作大约在10年前就在美国热了。当时就有媒体大篇幅报道美国的病人去国外医院就诊取得良好预期,并节约了大笔医疗费用。这些事件发生后,美国顶级的医疗机构就频繁收到无数咨询电话,询问如何能让他们国家的医疗机构变得对美国和国际病人更有吸引力。少数医院事实上开展了这些咨询活动,认可这是增加收入和完成医疗使命的好机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国医疗机构的兴趣点从纯粹为吸引美国病人开始转向致力于自身医疗服务质量的提高,以吸引本国病人为主。因此,往后的合作机会所展示的需求和先前的存在显著的差别。大家意识到每年将有几百万美国人离开美国去国外医院做手术的趋势不会持续增长,外国医院的终极兴趣还在于提高本国医院的硬件和软件上,以增加吸引本国和国际病人的能力。
顶尖医院寻求国际合作样板
在国际合作方面,行动最早的都是顶级美国医疗机构。比如:哈佛医学国际(Harvard Medical International)、 匹兹堡医学中心(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Medical Center)、约翰·霍普金斯医学国际(Johns Hopkins Medicine International)、美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Cleveland Clinic)等。
每个月,这些机构都能接到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问询函,多数要求是“在自己的国土上如何复制这些机构的模式”。多年来,这些机构在国际合作方面开展了许多项目,每个机构采取的战略各异,共同点是都有良好的经济收益,但合作模式却不尽相同。
最初的国际间合作始于医学院校之间。例如,哈佛医学国际成立之初就是为了应付和满足国外医学院校对哈佛医学院的无数合作请求。随着与国际顶级医学院校合作的持续发展,越来越多的外国医疗服务机构开始向哈佛寻求临床服务项目开发、医护人员培训、机构设施规划等合作。例如迪拜医学城,是由迪拜政府建立,旨在成为国际临床和医疗服务、医学教育和研究的目的地,这是一个占地500英亩的免税区。它的关键战略合作者伙伴为哈佛医学国际,它们共同成立了哈佛医学院迪拜中心,这是一家研究生教育和研究学院,同时也是迪拜医学城的教育培训中心。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国际医疗合作机构,为国际上若干合作机构提供业务开发、管理指导与监督服务。医院目前的国际化战略远比当初进入国际市场时来得积极,部门负责人透露,在医院进入国际市场的早期阶段,也就是1998年左右,医院采用的政策多为投机性质,机会找上门来的就接纳。但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了,2/3的项目是战略性的,剩下1/3是投机性质的。目前,与医院有国际医疗项目合作的国家包括土耳其、新加坡、中国和巴拿马。在2006年,医院与阿联酋国家卫生监督与服务机构签订了一份10年的协议,现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参与管理在阿布扎比的一家床位有400张的Tawam医院。医院在新加坡还设有一个癌症中心,病人来自新加坡、马来西亚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该中心最初的意图是用于研究,意想不到的是在临床服务量上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匹兹堡医学中心是美国第一家真正意义上与国外成立合资机构的医院。它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巴勒莫地区成立了一家合资器官移植中心。另外,医学中心还为外国的医疗机构提供高层次的战略咨询服务,这些服务过的机构遍布意大利、爱尔兰、新加坡和印度。
美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也许是目前在国际医疗合作项目开展中最为彻底的一家医院。该中心多伦多分部与沙特阿拉伯吉达国际医疗中心建立了合作关系;另外,中心在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建立了一家有360张床位的分院--克利夫兰阿布扎比医院(Cleveland Clinic Abu Dhabi)。这家医院提供住院和门诊服务,占地400万平方英尺,计划2014年完工。该院筹建花费了30亿美金,正在招募3,000名医护人员。从建院到临床服务,中心对医院一管到底,收取了可观的管理顾问费,医院设施及员工的薪金则由阿布扎比政府支付。这其实是该中心在中东的第二家医院项目,第一家医院是谢赫·哈利法医学城医院(Sheikh Khalifa Medical City Hospital),拥有750张床位,中心在2006年就开始了接管工作。
中东、印度,美国最受青睐的合作伙伴
有些国家备受美国医院青睐,如中东的阿联酋、阿曼和沙特阿拉伯。这些国家正在努力改善医疗基础设施,以保证本国人民无需出国门而得到良好的医疗服务。中东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突飞猛进,大批新医院、新医学校、新护士学校都在兴建中,这些地区急需早期及中期的战略规划,以确保巨大的资本投入有长期的效益。
印度市场的发展呈指数级,国内私营医疗保健的开发推动了医疗质量的提升和创新。印度自建标准,虽然不是所谓的国际标准,但是仍然需要规划上的援助,用以平衡成本,减少风险和保证高品质。
其余的像“金砖四国”巴西、俄罗斯和中国都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还有一些东南亚国家,如越南、印尼,由于其近年来社会经济和监管的变化也存在合作机会。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国家因石油而富有,这些国家也有一定的合作发展前景。
哪些契机促使合作成功?
一般来说,外国政府及医疗机构最先看重的是美国机构的“品牌”和名气,合作成功的模式最初都起始于教育和培训,一旦与美国知名品牌的医疗机构建立关系后,它们就能成为当地颇具可信度的医疗机构,外国病人不需要出国门也能接受美国医生的诊疗,从而吸引更多的病人,繁荣当地的经济发展。
因此,对于美国顶级机构来说,这些机会促使了它们成为最先吃螃蟹的医院;而对后来者而言,机会也是存在的。
寻求国际合作,机会与挑战并存
打开美国顶级医疗机构的网站,不难发现他们与国外医疗机构建立合作关系的最新消息。如果医院能够提供教育、培训、管理和其他咨询服务,在建立关系时会有优势,除了能够扩大医院的品牌效益,还能增加收入。但前提条件是,医院必须承诺一定的人力资源以保证合作关系的成功。
大多数情况下,美国医院在为国外合作伙伴提供服务时是收费的,例外的一个案例是内布拉斯加医学中心,他们在提供免费培训服务的同时,扩大了医院的影响力,从而吸引外国合作医院到自己的机构来寻求特殊医疗服务。
随着医学旅游的发展,美国医改的深入,医院报销结构的改变,医疗资源的重新调整,越来越多的美国医疗机构都意识到与外国合作伙伴建立关系是增加收入来源的绝好机会。合作方式可采用国际转诊病人、提供第二方诊疗意见、远程放射和远程病理指导,提供人才培训和教育计划,开展临床服务交流项目,提供管理服务和咨询等项目,所有这些服务都能够帮助美国医院提升经济收益。
但是,美国医院必须对每一个合作伙伴量身定制服务规划,关键是了解真正的需求,并提供解决方案。美国顶级医疗机构满足不了来自全世界各地医疗机构不同层次的需求,因此,其他愿意拓展国际市场的医疗机构就有了机会。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国际间的合作对某些医疗机构来说会非常困难,尤其是那些不聘用医生的医院、非教学医院或者小规模的医院,因为很难说服与医院签订合同的医生放弃执业而去提供国际间的顾问服务。
不过,国际合作项目看似提供了许多的机会,但也隐含着无数风险和挑战,这其中包括巨大的财务和人力开支,以及法律风险。
目前,国际医疗合作最突出的法律问题包括:
1、美国国内卫生法规要求,如斯塔克法和反回扣规约,对国际间的医疗活动也适用;
2、海外反腐败行为法涉及会计制度透明化和对外国官员贿赂等条款;
3、合作项目对非营利性医疗机构免税地位的潜在影响力;
小结
普华永道在一份题为“The Future of the Academic Medical Center: Strategies to Avoid a Margin Meltdown” 的研究报告指出,美国教学医院现在把国际合作当成增加收入和扩张品牌的法宝。假如不这么做,他们未来的财务会出现问题,机构将无法生存。
然而,对于任何跨国合作,医疗机构都需要严格审核机会及风险后才可进行下一步工作。国际医疗不是一个“进出口”业务,它不是交易,而是融合。比如,许多医疗机构只定义自己的使命是为社区提供医疗服务,这与国际合作伙伴的要求就有了差距。但如果他们的使命是在更高层面上改善人类的健康,那两者建立关系就有了基础。医院必须要考虑这些合作伙伴机构的使命是否与自己相吻合。
来源:健康界 作者:章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