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一饭局中跟一群朋友聊天,偶然聊到中医。我发现质疑中医的人,基本都是认为中医不科学。
刚好前几天看到美国加州大学艾尔文分校医学院(全美top50医学院)的一篇研究,他们发现利用针灸治疗高血压可以促进高血压病人的血压下降。这一发现激发了我对中医现代化的好奇心。
中医科学吗?科学是如何检验中医的?中医能经受科学的考验吗?这三个问题久久徘徊在我的脑海。
于是带着这些问题,我查阅了相关的文献。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问题。首先需要申明的是,本文只涉及到针灸和推拿两种中医疗法,并没有涉及到中药。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针灸和推拿被西方国家接受较早,例如美国早在1996年就将针灸纳入医疗器械范畴进行管理,因此关于针灸和推拿有大量的研究文献可以查阅;第二,中药品种太多,目前没有系统的大规模研究,很难做全面的分析。但是,我们仍旧能够从针灸和推拿在国际化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来回答上述的疑问。
你不知道中医科研有多纠结!
早在2010年世界四大着名医学杂志之一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以一个美国腰痛患者的例子为引导,对针灸在治疗腰痛的研究做了全面的综述,试图回答“一个有7年腰痛历史的患者,在普通治疗无效的情况下,到底可不可以尝试针灸治疗。”下面,就让我们来看看科学家的研究结果是什么。
2008年北爱尔兰阿尔斯特大学的McDonough S团队,分析了6359名患者针灸治疗结果,研究表明:针灸治疗跟安慰治疗效果一样。
2007年德国一个团队,研究了1162名患腰痛长达8年的患者针灸治疗情况,同样发现:针灸治疗跟安慰治疗效果一样。
2014年澳大利亚Rana S. Hinman团队在《美国医学会杂志》上发文,申明:针灸治疗跟安慰治疗效果一样。由于《美国医学会杂志》是全球最权威的医学刊物之一,与上文提到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以及《柳叶刀》和《英国医学杂志》并称为世界四大权威医学杂志。因此,整个中医界对此极为不满,随即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战。
我知道,质疑中医的人心中已经开始默默窃喜了。
但是,(我们都知道,一般“但是”后面都很重要)上面所有的研究都有一个同样的结果:不管是针灸治疗还是安慰治疗,治疗效果都显着优于传统治疗。
请大家认真的思考一下,“针灸治疗和安慰治疗效果一样,但是治疗效果都显着优于传统治疗”,这句话的意思。这个结论是说针灸治疗无效吗?显然不是。那是什么?问题可能出在对照实验(安慰治疗)上。
让我们看看《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对针灸的描述:“中医遵循古老的生理体系(不是基于西方的科学经验主义),中医体系认为健康是身体机能之间以及身体与自然之间和谐的结果。为了在西医理论上建立针灸治疗原则,很多人已经做了大量的尝试。但是仍旧没有定论。一是,针灸激活了大量的外周神经,因此研究起来非常复杂;二是,针灸治疗中心理背景(预期、信念、治疗环境)也很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实际上,任何一种中医治疗方式都是复杂的,很难做到西医那种单因子变量控制。针灸远远不是扎不扎针那么简单。因此,目前有学者在研究如何设计针灸治疗的对照试验。
两种不同的针灸和假针灸示意图
既然大规模临床试验既无法证实针灸,也无法证伪。那到底该如何对待针灸?
其实从西方国家对待针灸的态度来看,他们是更乐意接受针灸治疗的。美国在1996年就将针灸纳入医疗体系,到目前为止美国有近30000名注册针灸师。而且,美国医师学院(The American College of Physicians)和美国疼痛协会(American Pain Society)也推荐将针灸作为治疗疼痛的一种方法。在英国,英国国民医疗服务(National Health Service)也为英国人提供针灸服务。在澳大利亚,2012年中医已经合法化,允许中医师登记注册,而且针灸也被纳入医保,目前在澳大利亚有近5000家中医及针灸门诊,每年服务人数达280万。
美国注册针灸师分布图
现代分子生物学试怎么看待中医?
既然不能从宏观的大规模实验证实中医的效果,那可不可以从微观的角度研究下中医为什么会起作用呢?随着分子生物学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科研人员开始将中医与现代分子生物学结合起来,他们的研究结果也许会帮我们揭开中医神秘的面纱。
美国加州大学艾尔文分校医学院的John C. Longhurst团队在研究针灸治疗高血压效果的同时,发现实验组的血浆中的去甲肾上腺素(Norepinephrine)和高血压蛋白原酶(Renin),相较于对照组显着降低。这在一定程度上从分子层面上解释了针灸的作用原理。2010年美国罗切斯特大学医学中心Maiken Nedergaard教授发现,在小鼠的针灸实验中,一种叫做腺苷(adenosine)的抗损伤神经调节剂大量释放。当直接给小鼠注射腺苷受体时,针灸治疗的效果更好。推拿作为另外一种传统中医治疗手段,目前也被广泛使用,但是其作用原理也不是很清楚。加拿大着名高校麦克马斯特大学的Mark A. Tarnopolsky团队,在研究推拿在治疗肌肉损伤作用时,发现推拿激活了一些信号传递通路(那些分子的名字实在是太复杂,此处省略50字)。Tarnopolsky认为,推拿起作用的原理是,是减少炎症的发生,并促进线粒体的生成。2015年英国伦敦玛丽女王大学Fulvio D'Acquisto的研究团队,发现推拿可以促进小鼠胸腺和脾脏T细胞(动物体内重要的免疫细胞)数量显着增加。因此D'Acquisto认为他们的研究表明推拿可以用于辅助治疗免疫缺陷及相关疾病,提高免疫力。以上的研究表明,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来看,针灸和推拿能够起到治疗的作用,是存在切实的证据的。尽管这类文章还很少,大部分质量都不高,毕竟中医开始接受科学的省视,也就是最近20多年的事情。因此广大的中医科研工作者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我们也期待他们能够解答我们心中的疑惑。
来源:奇点网 作者:周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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