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化医嘱录入平台(COEP)允许医生订购药物或其他治疗用品,而无记住药物的使用剂量、相互作用或禁忌,因为COEP平台就能告知这一切。例如Zynx Health等公司提供的平台,当医生输入药品时能自动提供更多的信息;而Doctor Evidence等公司的平台能够为医生提供来自临床试验和其他来源的综合信息,随时告知医生最佳做法。
此外还有其他大量的类似平台为执业医师和学员提供信息帮助,这使得他们无需记住一些基本或业务信息即可应付日常工作。
这种可随时以多种形式接入医学科学信息的能力会导致医生“弱化”,还是让他们变得更聪明?医生记在脑子里的工作知识和敲几下键盘就能获得的知识有什么不同吗?
举一个1989年的例子。当时,四名医学生(包括笔者在内)正在巡房。突然我们的教授停在一位患者房间的外面,像一头饥饿的狮子一样看着我们,我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出一些问题考我们)。我们都紧张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兜里(里面只有听诊器,其他什么都没有)。他开始问我们问题,一开始还挺简单,但后来越来越难,直至没有人能正确回答为止。
如今,笔者也成为了一名教授,也带着四名医学生巡房。他们也都把但手插在兜里,但手里却抓着智能手机。我也是从简单的问题开始提问,一开始有3名学生能回答出问题,第4名学生退了一两步,开始用手机查找答案了。到了最后,问题变得困难后,4个人都用智能手机来找答案了。
和当初我们的教授带着一丝笑意考我们不同,此时我笑不出来。对这个故事有三种解释:1)可随时随地接入数字信息已经改变了前文所说的医疗“工作知识”的定义;2)生物医学信息的爆炸式增长使得让一个人用大脑记住所有人类生物学和疾病信息成为一种愚蠢的笑话;3)两者兼而有之。
笔者在这里选择了第三种解释,但让我们先谈谈第二种解释。几年前,ENCODE项目(DNA要素百科全书项目)的结果公布了。我们之前曾认为,超过90%的遗传物质为“垃圾DNA”,不执行任何功能。但现在的最新结论是,80%(甚至更多)的DNA事实上以一种复杂的形式在工作,来调节已知基因的表达。
ENCODE项目的目的是编写一部人类DNA的百科全书。目前项目已获得丰硕成果,越来越多的关于正常和非正常人类生物学的高深莫测的词条已经被编译或即将被编辑。而上面这个例子只是证明这一事实的个例。
当然,人类之前也遇到过类似情形。许多次,在面对大自然的绝对复杂性方面,我们还是不能全面地领悟其复杂性。以宇宙为例,史蒂文·霍金(Steven Hawking)曾说过:“我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彻底了解宇宙。为什么它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它能存在?”
这听起来鼓舞人心,但真的可行吗?我经常想起天文学家埃德温·哈勃(Edwin Hubble,哈勃空间望远镜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他开创性地发现,夜空中闪烁的亮光(我们之前称之为“星星”)其实不是星星,而是其他东西。笔者在这里假想哈勃当时会这样说:“我的天呀……那些不是星星……那些是星系。”
哈勃的发现让我们对宇宙的复杂性有了新的理解,但同时也明确地表明,即使像霍金这样的人物,要全面地理解宇宙,并把它装在脑力这里,几乎是永远不可能的。其实我们应该意识到,在过去20年间所出现的一些里程碑事件中,人类甚至连自己的基本组成结构(人类细胞)都不能完全理解其复杂性。
两年前,笔者曾问过国际著名干细胞专家欧文·威斯曼(Irving Weissman),是否有人能走到一个白板前面,画出一个真正“完整”的人类细胞?他的回答是:“在地球上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里要说的是,一边是越来越多的高深不可理解的医学信息,一边是不需要医生或其他医务人员将信息记在脑子里的智能工具,这种情况只会导致人们越来越依赖于外部资源。
德州贝勒·斯科特和怀特医院(Baylor Scott & White Healthcare)首席学术官唐·韦森(Don Wesson)近期曾提醒笔者,当前的医学教育仍是内容驱动型。换言之,医学生仍被要求“学习”一些事实,经过标准的考试才能从医学院毕业。但成人教育理论清楚地表明:要么使用它,否则就会忘记。医生也是如此。如果不信,可以考一考50岁的专业人士。他们自大学之后就没有使用过微积分,看看现在还有多少人会使用。
如今,医生正在成为技术、可快速获取的数字信息、以及能综合和使用这些信息的护理人员的综合体。这种结合远比单纯的生物体(也就是本文所说的医生)更加聪明,所得得出,科技不会“弱化”医生。
笔者在这里还要说明一点,主要是关于人工智能技术,如IBM沃森(Watson)和谷歌大脑(Google Brain)等。如果这些技术逐渐降低医生综合和使用这些可方便获取信息的必要性(因为人工智能技术就能取代这些活动),那么令人担忧的是,将来谁还会系统学习医学科学呢?
那么医学生们是否应该扔掉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呢?当然不是,我们还要保护好电网,以确保这些设备正常充电。
来源:奇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