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职业生涯顺风顺水、年富力强的外科专家张强忽然辞职了。他发布了一条微博:“2013年,我将离开体制执业,为中国善良优秀的医生们寻找一条新路。离开体制,意味着放弃事业单位的编制,放弃约40万的合法年收入,离开已经建立了深厚感情的团队和同事,经受传统偏见带来的市场和行业挑战,但这一切都会值得,因为于国、于民、于医,都是一条必经之路。于我,则是重新探索自我之旅。”
寥寥几句话,产生了爆炸性效果,很快就有了上千次转发、数百条的评论,其中很多都来自同行。有人在评论中称之为“中国医疗史标志性事件”。
张强,成了国内自由执业的先行者。
2014年7月1日,张强创办的国内第一家跨专科医生集团,在上海1788国际中心宣布正式启动。根据医药行业历史和国际上的通用做法(如:强生、梅奥、默克等),以创始人张强医生的名字命名。随后几个月内,上海各大三甲附属医院的优秀骨干专家陆续宣布选择自由执业,加盟张强医生集团。目前张强医生集团已经拥有血管外科团队、脊柱外科团队、疝外科团队、肛肠外科团队、泌尿外科团队等7个团队。
与公立医院的团队“医生+医生”的模式不同,张强医生集团的团队是“医生+助理+客服+秘书”的模式。在此模式下,每一位专家都有客服和秘书,客服负责24小时与患者保持联系,秘书负责安排专家手术前后的事情。目前,医生集团与和睦家、沃德医疗中心在内的四家医院建立了合作关系,签约医院只负责给医生提供一个平台,包括检查设备、护士、麻醉、医院接待等,而张强提供医疗技术和团队。张强团队的收入主要靠费用分成,依据就是国家通用的CPT code。“保险公司对每个病种的治疗,都有一个编码,编码里有一部分是医生费用提成。”张强表示,医生费用提成的高低与医生水平挂钩,如果医生水平高,其提成就高;反之,则低。“我们的团队还依法纳税。”
在选择签约医院时,张强非常注重签约医院的细节和医疗条件。“很多人曾经问我,作为外科医生,尤其是血管外科,没有手术室和大型设备怎么办。”张强表示,在选择医院时,医生要注重签约医院的医疗条件。像医生集团签约的北京和睦家医院,为其提供的是一间复合手术室,投入达3000万,里面的设备有CP机、数字减影血管造影(DSA)和导航等。目前在中国,很少有非公立医院拥有这样先进的手术室。北京和睦家医院为张强提供的诊室还配备有超声设备,这样患者就不用再去门诊排队,重新申请做超声。
签约医院不仅要为患者提供便利,还要为医师提供保护措施。为此,张强还很注重签约医院的细节。比如口罩,张强医生集团签约医院提供的是面罩,防止手术过程中出现血液污染。还有医生口袋设计,设计在底处,离手术视野很远,就不会出现医生手机响时,护士到医生屁股那里找手机的尴尬。再比如鞋子,假如有刀片或者针头掉下来,都不会穿透鞋子,伤到医生。这些小细节都是张强选择签约医院的基本要求。
2015年上半年,张强医生集团先后推行了PHP模式、进行了第一轮5000万的融资,并启动了杭州日间手术中心。
中国目前没有评价体系筛选出顶级医生,更多地是靠体制来维系,这并不能体现出一个医生的真正身价,为了体现每一个医生的真正价值,张强医生集团引进了PHP模式,与国家目前主推的PPP模式不同,PPP模式仍然是医院和医院之间的关系,PHP则把医生放在重要的、和医院平等的合作者位置,具体来讲,PHP模式即医生团队与医院签约,医生集团与医生团队签约,并成为这些医生团队的母体,医生通过医疗服务获得收入,按照国际惯例,支付方为保险公司。PHP的核心是医生成为主导,不再是医院的雇员。PHP在美国很普遍,医生与医院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合作伙伴关系,在国外,顶尖的医生不会成为医院的雇佣医生,而是自由执业。据悉,接下来,张强医生集团将首先选择北京和睦家医院真正落地PHP模式。
在张强医生集团成立后,很多投资机构向医生集团伸出了橄榄枝,2015年初,张强医生集团完成了第一轮5000万的融资,这些资金将用来搭建行政框架、与医院合作成立临床中心、创办日间手术中心。
2015年1月,首位跨国公司高管童维楠正式加盟张强医生集团,出任医生集团的行政总监,从而启动了医生集团搭建行政框架的进程。童维楠拥有医学本科背景,曾在葛兰素制药公司担任市场部经理、奈科明制药公司任全国市场及医学部经理,以及在雅芳(中国)公司担任健康品牌总监。对于童维楠的加盟,张强表示,“这是对医生集团自身的突破,通过引进高质量的管理人才,打破了过去医生在自己圈子里打转的模式。”在张强看来,医生往往带有固定的思维模式,不利于医生集团的发展。
除了人才引进,张强医生集团还在杭州启动了日间手术中心,手术中心面积在2000-4000平米左右,日间手术中心主要面向诊断明确的手术病人,不设住院部、药房,可大大节约患者时间和医院床位,同时,为“解放”之后的医生,提供了一个自由执业的新平台。张强设想,日间手术中心将以医生为中心,让医生获得高度尊重,比如用医生的名字命名手术室,并有专门人员跟踪服务。预计该日间手术中心将在2016年落地,其性质为营利性的门诊部,这也将是张强医生集团的第一个重资产项目。
与此同时,张强医生集团也将借助互联网医疗的东风开设第一间互联网诊所,据张强透露,“互联网+”未来诊所,就是要做一个完全融入互联网和科技元素的诊所,科技概念会在医疗器械设备和移动可穿戴设备中得到充分的应用和体现。患者在诊所就医,从预约,到问诊和检查,全部融入科技元素,连患者候诊时候所处的位置,医生都能了解得清清楚楚。诊所在布置和流畅设计上,也会与传统诊所不同,相当于用科技的手段将患者优质体验做到极致。目前,张强医生集团将患者定位于中产阶层的优质医疗需求群体,但充满科技概念的未来诊所却可能惠及更多普通老百姓。 值得一提的是,诊所在为患者带来便捷的同时,更多元素是为医生提供流畅高效的工作环境而设计的。在张强看来,利用科技手段可以让医生在这里工作感觉更加舒适。“医生的体验好了,效率就会更高,患者就会得到更好的服务。”张强表示这基于互联网技术和高科技元素的诊所将成为“诊所中的特斯拉”。
Q&A
1、张强医生集团招聘医生的标准时什么?
张强:有三个标准,首先临床技术一定要好,最好是学科的带头人,其次服务能力要好,也就是能够站在患者的角度思考问题;最后要有正确的价值观,做一个纯粹的医生。
2、加入医生集团必须是体质外的医生吗?医生集团目前有招聘年轻医生的计划吗?
张强:医生集团的核心专家必须自由执业,是全职的,我们目前原则上只吸纳成熟优秀专家,没有考虑招收毕业生,医生集团现阶段并不具备培养年轻医生的条件。
3、医生集团怎么处理医患纠纷?
张强:除了要求医生的技术要过硬,我们也会通过优化医疗服务流程来规避医疗纠纷,即医生与患者间的交流要足够充分,我们一般要求医生与患者的交流不能少于25分钟,另外,医院会购买医疗险,我们的实体也要购买医责险。
4、医生集团内的医生可以开处方药吗?有没有想过与药企或者医药电商合作?目前是否接受医保?
张强:我们的医生是可以开处方的,我们不参与医药,只做技术和服务。我们不接受医保,目前只接受自费或商业保险,将来再考虑是否接受医保,等医保价格合理后再考虑。
5、为什么想到要开设互联网诊所?
张强:因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其实诊所只是一个载体而已。提供现代化的优质医疗服务模式,让更多人享有优质医疗的机会,才是这个时代赋予医生集团的意义。
6、您怎么看待移动医疗的发展趋势?
张强:在移动医疗的发展过程中,医生这个环节没有市场化,即医生从哪里来,这将成为移动医疗发展的瓶颈,最终的问题还是医生的自由执业,医生会不会走出来,不走出来,就是市场的资本游戏而已,目前移动医疗还在烧钱阶段,还需要探索。
7、您怎么看待目前的名医工作室?
张强:我认为这种模式在我们国家很难走下去,因为医生个人品牌其实很弱,在我国更适合做医生集团,这与美国的情况不一样,因为美国已经有了很成熟的保险模式。
8、医生集团目前的扩张计划是什么?会考虑布局二三线城市吗?
张强:8月份,我们将在青岛、广东、天津各找一家医院进行合作,目前,我们的发展重点还是上海、北京、杭州这些一线城市。
9、医生集团打算什么时候启动第二轮融资计划?有没有上市的打算?能否透露一下第一轮融资的投资方的情况?
张强:我们预计明年年初启动第二轮融资计划,我们的目标是先登录新三板,上市也是可以想象的,我们与第一轮投资方签订了协议,不便透露,其实他只占了我们的很小一部分股权。
10、张强医生集团目前面临最大的困境是什么?您认为与体质内的医生集团是什么关系?
张强:我们面临的最大困境其实来自我们自身也包括我自己,就是自身能力的局限性和学习能力,能否突破自己以前体制内长期养成的一些习惯,包括技术和服务理念,还有思维模式。体质内的医生集团和体质外的医生集团是互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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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医谷网 作者:史士云